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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搜查》
最原最後是帶著春川到圖書室的。
並不是說除了這裡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只不過是因為最原平時最常去的地方:教室,人太多太雜;食堂,同上;自己的寢室……帶著異性到自己房間感覺有些不太妥。怎麼想也只剩圖書室為最佳解了,至少人少也安靜,若是想單獨談談應該是最好的場所。
春川進到圖書室後卻不急著與最原交流,而是站在高寬的書架前一本一本翻閱著書籍。
「呃……春川同學,那張卡片……」
瞬間收到一記瞪眼的最原收了音,他無奈地轉身,也隨手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
「最原,不是說好了嗎?要教我工程學。」
——? ? ?
最原認真思考過後,很確定自己應該是不會工程學的……應該不會吧?抬起頭正巧對上那雙紅眸,隨後明白了過來。
「嗯,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先從基礎的學科看起吧。」
最原在書架上找了找,其實他也不太明白工程學的基礎學科是什麼,大略猜測應該是熱學、運動學數學那類的吧。這麼想著最原抽出幾本應該是基礎教學的書籍。
「先這些吧,春川同……春川桑。」
春川看了看最原手上抱著的厚重書本,側身繞過對方當作是默認了。
兩人在文具櫃拿了筆紙後找了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春川隨便翻開一本書,指了指書頁上的內容。
「最原,之前看過這類公式,好像和讀過的不太一樣。」
第一時間抽出白紙,春川直接在上頭寫了字。
『虧你敢拿那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招搖式的閒晃啊?就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 』
最原無語地盯著那串的文字,心裡堵得慌。
「啊,這個應該是因為有替換過的關係,妳看——」把白紙移到自己面前,最原拾起筆在上頭寫道:『妳說的……沒錯,我的確沒想到這東西可能會帶來的危險性。春川桑,妳知道些什麼?可以請妳告訴我嗎? 』
春川沒好氣地掃了最原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替換法太奇怪了吧?為什麼是這樣帶入?」
『你不是偵探嗎?那個搞事的之前不是有把你帶走過?他沒跟你說什麼? 』
最原結舌,簡直有苦說不出。他雖然和王馬獨處過也對話過,但得到的不是解答而是更多更深的謎團啊!
『他還真的……沒跟我說過這些……』
最原執筆寫下了這句後嘆了口氣。
「春川桑,或許我們應該從最簡單的公式看起,畢竟這個是已經經過各種導入過後的最終式了。」
春川深深看了最原一眼,放下手中的筆聳了聳肩。
「從哪裡先開始?」
「從這裡吧。」最原把書頁往回翻了幾頁,在白紙上寫道:『那張卡片,我曾經看過白銀同學拿過,是另一張不同內容的裁紙,卻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妳拿走的是我剛剛到樹林那裡找到的,它的主人好像也和這起事件有點關聯。 』
春川接過最原挪過來的紙張,淡然地在上頭寫下。
『卡片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來到這所學院後一直覺得暗處有什麼人在活動著,所以從一開始就會留意一些可疑者的行為——結果發現了有幾名學生……或許說是黑白熊故意安插在才囚裡的監視者會暗中觀察學生們的一舉一動。 』
也就是說,才囚一直以來都有行使監視這項任務。不過最原並不意外,很早以前他就有過這樣的猜想了。
『——而近期被暗中監視著的,包括你、白銀紬還有另外幾名學生。 』
「……」差點發出了聲音,最原連忙咬住嘴唇,在內心深深嘆了口氣。猜想歸猜想……但是實際聽到真相時還是不免會感到惶恐。
「嗯,的確簡單多了,謝謝你最原。」
「……不、不會。」
趕緊搖了搖手,最原迅速低下頭盯著桌面,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前段時間的確有被人盯著的感覺,但是最近那種感覺卻消失了,我還以為——』最原把筆尖壓在白紙上,猶豫地望著墨汁暈開在上頭的黑色,『這和那張卡片有關係對吧?另外幾個人也可能是關係者……但是我完全不知情啊,怎麼我也——』
「最原,你一下子把公式都導出來了我看不懂。」
「啊啊……抱歉。」
最原換上新的一張空白紙,在上頭繼續寫道:『可以和我說說另外幾個被監視的人是誰嗎?我想這或許能夠成為有力的線索。 』
就在這時春川猛地抬頭瞪向書架後的某處,最原順著她的方向望過去卻什麼也沒發現到。
「春川桑,怎麼了嗎?」
「……沒事。剛剛你推出來的最終式我大概懂了,但是書上的應用範例還是有些地方寫得很奇怪。」春川指了指書本上的某一行,又用筆尾圈起了某一段,然後在壓在書本底下的紙上寫道:『你的感覺是對的,監視你的人在王馬出現後就沒再盯著你了,只不過依然還是有幾次會偷偷觀察一下。 』
春川面無表情地抬頭與最原對看了眼,漸漸習慣了對方冷淡的聲調後反而發現其實這只是對方平時的語氣而已。
「這處,和這處,你不覺得中間省略了很多運算嗎?」
說出口的質問語氣完全是對應寫在紙上的那段文字。
『明明已經被人列入觀察名單了,竟然還可以大剌剌地拿著證物亂跑,你也夠大膽的了。 』
「是的呢……」苦笑了下,最原完全沒辦法反駁。
春川用筆敲了敲桌面,內心覺得眼前的人一副不知道自己在找死的感覺。
『另外你問的其他被監視人:星龍馬、獄原昆太,剩下還有待釐清的身份我正在查。 』
最原看著紙張上頭熟悉的兩個人名,定了定心神。
『明白了,謝謝妳。 』
最原誠心地在白紙上寫下感激的話語。以春川這樣的性格應該是不會輕易地把自己持有的情報透露給別人知道的,但是她卻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最原,甚至還出手保護了他。
「我把書本上跳過的運算寫上了,這樣有比較清楚嗎?」
春川盯著白紙上「謝謝妳」三個字,隔了許久後才點了點頭。
『照你說的白銀紬也持有卡片的話,那她的死亡很有可能不是隨機的,而是犯人刻意選擇了她。 』春川看了看最原幾近死白的臉,不自在地繼續寫道:『你現在牽連上了,恐怕……總之,小心點就是了。 』
春川這是在擔心自己。
一剎那腦海裡再度湧起了所有的記憶,保健室的事情、王馬的惡劣笑容,推開了這些畫面,王馬笑嘻嘻的臉孔阻礙了強制隔絕的意識,逐漸放大、停滯然後支離破碎。
最原鼻子微酸,有一瞬間眼眶差點溢出了淚水。
現在的自己恐怕不管對方是否真心的,只是簡單的關心、安慰話語都能夠感覺到救贖吧……不是感冒的關係,已經不能拿這個來當作藉口了……情感的壓抑已經瀕臨界線,而使一切更加潰塌的就是那個超高校級的總統——王馬小吉導致的。
是他先肯定了自己的才能,並且在自己懷抱了被肯定的喜悅後又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耳光。
『聲稱自己是超高校級的偵探的最原終一沒有在第一時間阻止我的結果! 』
——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是你害的!
——因為才能說不定不是真的嘛。
像水龍頭一樣的螺旋打開後便關不上了,伴隨著悔恨和自以為是的羞愧,最原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放得開。
「春川桑真的很厲害呢,一教就會了,剛剛寫的例題也沒有錯。」
聲音因為牽動的情緒有些哽咽,但是壓低了聲線並不會被察覺到吧。
「但是這裡如果用這個方法解的話,妳看,更快了吧?」
最原在紙上一筆一劃認真地寫了上去:『我會小心的,真的很謝謝妳。 』
看著白紙上工整的字樣,不知是不是最原的錯覺,春川的眼神好像不再那麼僵冷了。
「嗯,真的呢,看來我還需要再多專研一下才行。」與之前無異的冷淡語氣,但是卻能夠感覺得到裡頭的一絲溫度,「剩下的這些我再回去照你的教法讀一遍,或許可以理解得更多。」
春川抱著書籍在圖書室門口朝最原宿舍的反方向指了指。
「我要回去了,和你應該是反方向吧?就在這邊分開吧。」
最原露出了有些虛弱的笑容點了點頭,春川轉過身,綁在她後腦勺兩側的長髮隨著力道甩出了個圓弧。
最原不經意地喊了她。
「怎麼?」
張了張嘴,最後沉著聲,不自信地開了口:「沒有……只是……謝謝妳。」
挑起一邊眉毛,春川歪了歪頭,隨後嘟起臉腮撇開視線。
「我剛剛就發現了,你應該是感冒了吧,快去保健室看一下比較好。」側頭想了想,春川又補上一句:「百田時常都窩在那裡,應該可以幫上你的忙。」
「誒?妳、妳認識百田君嗎……」也就是說之前百田會上前制止春川也是因為兩人認識囉?浮出這個猜測後最原又推翻了它。
——不,就算不認識,依百田君的個性應該還是會衝上去才對……
雖然奇怪最原遲疑的態度,但是春川也想不出有什麼問題。或許只是被那少根筋的傢伙不知怎樣的嚇到了吧?最後春川也只能這樣理解了,於是她再度開口,決定幫那粗線條的傢伙說說話。
「別看他那樣,雖然對於『彈丸論破』有些怪異的見解,但是真心關心人這點誰都比不上他的。」
「是嗎……」一直以為能夠讓春川給予那麼高評價的人應該是沒有才對。
一想起保健室的事情太陽穴又微微抽痛了起來,最原按住太陽穴,抬頭正好看到春川一閃而過的擔憂眼神。
「啊,我沒事。我會去看看的……」
最原慌張地開口,稍微退後的步伐令春川的眼角抽動了下。
「害怕什麼的話,自己去嘗試突破不就行了?畏畏縮縮的,一點也不像當時你決定留下來時的表情。」
最原摸摸臉頰,當時拒絕王馬的協助決定回到才囚,自己的表情與現在有著不同嗎?表情是可以控制的,最原並不覺得自己有把內心的情緒全數表現於臉上,基本的偽裝還是有的……但是就如春川所說,或許自己的心境變化在無意間透露了出來。
那麼當初他決定回來時的心境又是什麼?
不想什麼都不知道的離開、不想讓自己留有遺憾。
因為想要真相……因為自己是,偵探。
「……」
——是啊,我是偵探……就因為我是偵探……
「我會去看看的。」
——或許再找個時間去一次也好。誤會了也好、不是誤會也罷,至少當時他的關心是真的有感動到自己不就行了?
tbc。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梗一直在腦中長出來,我快壓抑不住自己的腦袋惹(つд⊂)
希望大家看得開心_(:3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