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涼葉

摘浸茶葉,沾其沁涼。 PercolaTea

【王最】D/Com - 精神異常

*王馬小吉 x 最原終一

*最原終一生賀文

*感情箭頭:王馬→→最原

*為米涂(DISC paro)與敲敲麻薯君的脑阔(王最其中一方單箭頭)的綜合點文。

* → DISC設定

碎碎念: 先容我說一聲,標題真的是廢到一個爆炸對不起Orz。然後我想說單箭頭單箭頭,結果越寫越失控(崩潰),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抱歉。・゚・(つд`゚)・゚・


然後,

最原終一,生日快樂ヽ(✿゚▽゚)ノ


---正文---



  「最原君,可以了。」

  聽到這聲呼喚最原才睜開了眼,方才罩在額上的儀器已被撥開,房間內的白色讓雙眼不適地瞇起。

  「指數並沒有異樣,不過我還是依照你的要求重新再覆上一層新的精神屏障了。」

  最原邊扣上敞開的衣衫邊聽著身為Sta(穩定者)的東條的檢驗報告。

  在江之島盾子靠著自身Inf(影響者)強大的影響力引發絕望事件後,最原、春川夢野等人在才囚以存活者的身份被找到,當時精神崩潰的「死者」們陸續被帶回治療,時隔幾年的努力部分昏迷的人漸漸恢復原來的狀態,例如現在幫最原穩定精神力的東條斬美、又例如前段時間才在外頭輔助影響絕望殘黨精神力的赤松楓;雖然還是有部分的同伴陷入意識混亂的情形,但是最原還是懷著希望,等待著他們回來。

  而為了防止內部被絕望化的潛入,未來機構內部也設置了定期要求眾人進行精神健檢的制度,其中身為Com(服從者)的人群被限制得最為嚴苛,這嚴苛的行為並不是為了圈養弱者,相反的,更像是保衛強大的戰力不被侵蝕。

  Com有著相較其他類型更顯著的智力與才能,但因其本身容易被精神力影響且不可控的敏感性,導致未來機關不得不設下此類嚴密的保護措施。

  身為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Sta(穩定者)幫忙進行精神穩定和健檢的Com,最原本身其實是沒有什麼怨言的,畢竟他的確很容易受精神力影響,比起長時間與人相處,他更喜歡的是分析、研究、搜索後進行推理,未來機關清楚最原的性格而把他擺放在技術研發部門的位置,對此最原很是滿意,他甚至在離開才囚後很快就適應了技術研發部門的工作環境。

  享受了一個人的推理過程,即使花費大半時間分析絕望化精神力以及研發新的技術都令最原樂此不疲,然而那也是前段時日的事情而已,自從王馬小吉甦醒之後,最原不但失去了工作上的安寧,近期……他甚至還對於自身作為一名Com頭一次感到了苦惱。

  「東條桑,謝謝妳。」整理好儀容後,最原拿起鴨舌帽戴回頭上,站起身時面上還帶著歉意,「真不好意思……明明還沒到定期檢驗的時間就來找妳。」

  「不會,能夠幫助到最原君是我的榮幸,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不用客氣。」東條溫和地笑了笑,轉身把方才紀錄的文件放入資料夾裡,期間卻瞄到最原近期就診的紀錄,「……最近最原君來檢測的次數是不是變得頻繁了些?」

  「……啊,是、是的。」

  發現最原像是被戳到痛處似的勉強揚起了笑,東條輕闔上眼,回以歉意的神情。

  「失禮了,真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問這種私人的問題。」

  「不、沒什麼,其實也沒什麼……」欲言又止卻還是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說下去,最原露出苦笑,苦惱著話題的進行,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般明顯停頓了下,「那個東條桑……我的因子真的沒有被支配力支配過的痕跡嗎?」

  對於最原突然的詢問東條雖感疑惑卻還是確認地地點了點頭。

  「是的,數據是這麼顯示的,方才我為最原君設下屏障時也沒有發現其它殘留的精神力。」

  「是嗎……好的,謝謝妳。」

  得到答案卻沒有一絲欣喜,最原壓下心中更加煩亂的心緒,朝東條道謝並離開。

  

  ——不明白。

  

  「最原醬——今天的精神力復健好累嗚哇啊啊啊——」

  「王馬君你怎麼又在我的研究室裡!?」

  「誒——難道我就不能來嗎!最原醬好小氣啊!」

  果然……不明白。

  「不……我只是覺得王馬君既然狀況還沒穩定下來就不應該這樣到處亂跑……」

  「我也只有跑最原醬的研究室而已呀!」

  最原不明白,王馬小吉為什麼甦醒後會這樣頻繁地來找自己。

  「……所以我說,別來找我不就好了?」

  「尼嘻嘻,那可不行唷——」

  「唉。」

  在才囚被迫自相殘殺時他們基本沒有什麼交情,幾次的照面和交談除了對峙也談不上友好,最原怎麼也想不到王馬第一個來找自己的理由,更甚者還有著這樣異常的堅持?

  雖然心中充滿疑問,最原卻還是沒有探究下去,原因自然是最原當時第一次也是兩人至今唯一一次談論到分歧點的對答。

  記得當時又是被逼急了,最原慍怒之下脫口而出「所以到底為什麼是我?」的質問。

  「好兇……最原醬好過份嗚啊——明明都牽過我的手了,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沒有!」

  兩人一言一句鬧了半天最原才終於得知自己曾經包紮過對方受傷的手,但是——他完全沒有記憶。

  身為最後存活者理當是不會有失憶的問題,唯一可能的便是王馬剛甦醒導致的記憶混亂,所以最原便這麼回答了他:「不,王馬君,包紮什麼的一定是你搞錯了。或許王馬君現在還有些記憶混亂,不過沒關係,再休養一陣子一定能夠康復的。」

  這麼堅定的否認以及關心的字句自然是讓王馬冷了下來,兩人無聲對視了一段時間,接續王馬竟再度彎起了嘴角。

  「尼嘻嘻,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呢——」

  當時王馬說話的語氣以及揚起的笑容至今憶起背脊還是會竄起一陣寒意。

  ——那是帶了點恐怖、卻又像是決定了什麼般的愉快神情。

  

  從那之後,最原的精神力便時常會掀起漣漪。

  精神力的起伏帶來的是情緒上的不安與煩亂,其原因自然都指向了王馬,心緒指數總是會在與他交談時急促竄升,有時甚至會產生亂序的狀況,可能伴隨著衝動、焦慮、慾望、恐慌,而更讓最原無法理解的便是期盼以及渴望。

  於是,最原判斷王馬對自己行使了支配力。

  一名Com被一名Dom獨裁支配對於Com來說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這意味著自身無能為力的顯現,也意味著自己即將被剝奪了自主權。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最原採取了自我防衛的行動,頻繁求助Sta的穩定,必要時最原也考慮過找赤松等Inf來強制影響自己的思緒。然而幾次檢驗的結果卻是指數無異常,彷彿是在嘲笑那沒來由的不安只是自身的過度反應。「自己沒有被王馬的支配力影響」——這才是他被告知的真相。

  

  「最原醬今天打算忙到什麼時候呢?」

  把研究報告整理成文件確實花費了不少時間,難得王馬少數幾次沒有吵也沒有鬧,只是靜靜地坐在一側……盯著自己。起初最原被盯得不自在,不過久了好像也習慣了,忙一忙甚至忘了身旁人的存在,好不容易告了一個段落抬頭卻沒看到王馬的身影,最原一時竟有些愣然。

  「在看哪呢?真是的。」

  被身後王馬的無奈口氣拉回神智,最原轉向後方露出了苦笑。

  「應該再一會就完工了,王馬君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你的精神狀——」

  「確實很晚啦,不如最原醬喝些熱的後再繼續吧。」

  王馬總是不願最原提起他的精神狀況,像這樣被唐突打斷也發生不下數次,最原並不清楚王馬的復原程度,唯一知道的情報也只有王馬精神力還沒完全穩定下來這事。

  接過王馬遞來的熱可可,剛泡好的液體上頭還持續冒著團團熱氣,握在手裡暖暖的,嚐了一口心也跟著暖和起來。在一連串工作稍作休息的熱飲確實使人舒服了些,最原這麼想著,抬頭對上那雙紫眼。

  「謝謝。」

  紫眸在接收到道謝後向一側晃動了下,隨後移回原位垂下了眼。

  「嘛,也不算太糟。」

  「什——」

  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最原下意識地反問卻被對方突然放大的聲音蓋過。

  「誒——最原醬真的以為單單用『謝謝』就可以打發掉我嗎!?聽好啦!惡之總統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棄的!就算是兩敗俱傷也要掐著你的脖子對向我——這件事可不是騙人的唷!尼嘻嘻,那麼明天見啦,最原醬——」

  呆呆望著被大力關上的門扇,空間再度回到僅剩一人的寧靜,最原眨了眨眼,轉身繼續處理那些剩餘的作業。 

  

  果然,還是不明白。

  

  接續的幾日最原沒有如預期再見到王馬,更準確的說就是——王馬食言了。

  稍微打聽才得知其精神力一夜之間下掉到崩潰邊緣,經過幾日的調養後雖然漸漸回到正常數值,但是最原向上提交的探望申請卻延後了好幾日才核可通過。

  「尼嘻嘻,真是稀客呢!最原醬——」

  看著坐在病床上活力充沛的王馬,最原不自覺吐了口氣。

  「看到王馬君這個樣子我想我前段時日的擔憂都白費了。」

  剛從精神潰散邊緣回來的人很少能夠像王馬這樣坐在病床上還有心情與人打招呼,若不是親眼見到最原還真無法置信,該說王馬的恢復力驚人呢?還是他的演技了得?

  「誒——難道最原醬比較希望看到我虛弱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王馬指責般皺起了眉,接著突然睜大了眼,笑嘻嘻地開口:「啊難不成最原醬是抖S?喜歡看人軟倒的另一面——嘖嘖嘖,看不出來呀——會不會其實私底下也很想拿皮鞭之類的東西,讓我猜猜……在人身上綁上粗繩,接著留下一道一道——」

  最原下意識順著王馬的話想了下去,隨後臉迅速竄上了紅。

  「並、並沒有!王馬君請請請別開玩笑了!」

  「尼嘻嘻,明明最原醬自己也興奮了不是嘛——」

  撇開頭決定無視王馬騷擾的最原轉身把鮮花放入床側櫃上的花瓶裡,單調的白色空間難得添上了一點生氣。

  「王馬君有那閒情逸致捉弄我不如把心力放在治療上吧,我聽醫師說過了……你最近一直避於就診。」

  「醫師告訴你的?」

  「我還能說謊嗎……」最原轉身無奈地答道,「王馬君想要惡作劇的話也得等到狀況穩定再說,至少擺脫記憶混亂的時期,我們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哦——」王馬揚起嘴角,手撐著下顎揶揄道:「那到時候,最原醬會答應和我契合囉?」

  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故意要扯到這事上,最原臉色沉了下來。

  「王馬君,我是很認真的在說,而且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也是很認真的問呀——」

  接著王馬便趁著最原正想開口時拉下他的衣領,最原一個反應不及被迫彎下了腰,兩人的額頭輕觸,下一秒最原猛地推開了對方,觸電般的感覺揮之不去。

  「你!」

  最原喘著氣努力放緩呼吸,方才差點被支配力侵蝕的恐慌另他的心緒失了平衡,手捂著快速跳動的胸口,抬頭瞪向王馬卻換來對方陰沉的微笑。

  「最原醬也知道吧?那對我來說輕而易舉,所以——」

  「你別太過份了!」

  朝對方吼完後最原抓起包包不顧王馬後續要說的話,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最原再度回到了工作崗位,終於奪回的寧靜讓他輕鬆了不少,然而心中卻像是被一根名為王馬小吉的刺噎著,每當想到都會湧起異樣的情緒。

  王馬的行為異常。

  最原事後不管怎麼想得出的都是這樣的結論,但是即使如此,最原卻還是想不出那個異常究竟是怎麼回事。推測了數種可能性都被自己推翻,聽聞王馬那之後又面臨了幾次精神力潰堤,最原思來想去也只能把它當作是還沒脫離記憶混亂所導致的不穩定。

  當然,這麼想的確是讓自己心情好過些,不過卻也依然無法撫平心中的不平靜。

  最原捂額閉上了眼。

  精神力的翻湧越來越無法抑止。

  「唉……」

  看來,得再去一趟東條那裡了。

  

  

  

  『你以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但是你也知道,這不可能。』

  猛然睜開眼,王馬看著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身子瞬間緊繃之後又鬆懈下來,無視掉方才一閃而過的鮮血以及加壓機陰霾,王馬坐起身,抹了下自己的臉。

  「你就不能在我睡覺時別出現嗎?」

  『……抱歉。』

  「呵。」

  王馬側臉瞄了眼站在床尾的人,戴著標誌性的鴨舌帽,穿著過去他們待在才囚學院時象徵超高校級偵探的衣著,五官細緻,臉孔也很漂亮,真的被稱作是美少年都不為過,和最原終一有著相同樣貌的那個人,與此同時,正用一種悲傷的表情望著自己。

  最原……不——

  王馬沉著臉翻身下床,腳丫子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踏著踏著看看能不能讓自己清醒一點。

  「真是無趣。」

  走到盥洗間用冰水拍打臉頰,意識立刻清晰了些,抬手拉下一旁的毛巾隨意把水珠抹去,轉身踏著步伐又回到床舖的位置——

  那個人還在那裡。

  「尼嘻嘻,太好了。」王馬誇張地舉雙手投降,臉上的笑容卻笑得燦爛,「需要我再講一次嗎?我不需要你。」

  最原難過地撇開了頭,王馬的心不可控地一緊,發現自己的反應之後他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那麼王馬君應該也明白……最原君並不是你所認識的最原君。』

  「不論他是不是,縱使他不是好了,」瞇起雙眼,王馬的語氣逐漸轉冷,「最原終一也絕對不會是你。」

  聞言,最原嘴邊泛起了苦笑,向後緩緩退了一步。

  『至少我……我還記得你和我,我們兩人一起從學院畢業的事。』

  王馬克制地按住太陽穴,感覺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

  「這就是你半夜把我從床上挖起來的理由?」

  『不……我不是故意的,那是你——』

  「我要睡了。」狠狠打斷了最原的話語,王馬面朝牆壁咚地連人帶被一同埋回床舖裡,用棉被把自己包得死死的,在大聲說了句「晚安」後王馬闔上了紫眸。

  

  「心臟功能也無異常。」

  照醫護人員的指示做了幾個動作後,王馬拉下衣擺撫平了衣服上的皺褶。

  「嗯,身體方面看來是沒問題的,果然主要原因還是精神力……嗎?」醫師用筆戳了戳紙張,苦惱地又把筆轉回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王馬君最近有什麼困擾的事情嗎?」

  斜眼瞄了屋內一角身穿偵探服裝的那人一眼,王馬迅速地掛上笑容,元氣旺盛地抬起手。

  「沒有唷!一切都很順利!」

  「唉……明明平時都是正常狀態,為什麼你的精神力有時會潰堤呢?」

  王馬手咬著拇指,一副自己也很苦惱的模樣,「我也覺得很奇怪啊!醫師拜託你呀,我也想要趕快脫離危險期,一直關在這裡我都快悶出病來了啊!」

  「唉。」醫師再度嘆了口氣,「的確一直關著也不是辦法……」

  「對吧!我每天在病床上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才會有這種報應耶——醫師,我這樣悶著沒問題嗎?萬一真的就這樣悶死了醫師你們可就麻煩了耶!」

  被王馬這樣的胡說八道逗樂了,醫師好笑地翻閱了下記錄著王馬因子數值的報告,「我看這段期間你的數值也還蠻穩定的,那就如你所願趁著這段期間出去走走吧。」

  「哦哦哦——」王馬高興地雙眼都冒出了星星,他湊到醫師的面前,朝對方眨了眨眼,一副找到知心好友的樣子,「看來醫師你也不是什麼老古板嘛!先謝啦——」

  被拐著彎罵了老古板的醫師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隨後在病歷表上頭寫了幾個字。

  「那還要麻煩你有什麼狀況一定要盡快回來就診喔。」

  站起身笑盈盈地回了「好」一聲,王馬離開前反手把醫師方才的建議關回病房裡。

  『你又說謊了。』

  「尼嘻嘻,誰叫我是騙子呢——」

  『繼續這樣下去,沒有人能夠幫助你。』

  王馬一聲冷笑當作是這個話題的終結。自從"最原"出現之後,他的無視技能也提高了不少,有時候為了躲避未來機關的診斷,他甚至可以在幻覺頻繁出現在身旁說話時演得像是自己只有一個人的樣子。

  

  健檢後幾日,王馬終於如願離開病房自由活動了。

  難得被放出來,王馬心情極好,邊哼著歌邊左晃晃右逛逛的也不急著去哪,有時稍微做了點惡作劇,看著那些因自己露出驚慌失措表情的人們,王馬的心情更好了!或許是這個自由得來不易,也或許是真的被悶得太久,現在這樣任意的自由竟然令他想要好好珍惜。

  只可惜,身旁的「人」依然與自己形影不離。

  『不去找最原君嗎?』

  王馬拐過轉角,沒有給予回應。

  『事情總得解決的。』

  腳步遲疑了會,王馬抬眼看了遠處標示的牌號,撇頭卻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過走沒幾步便停下來了。盡頭是間茶水室,簡單的飲用器具整齊地擺放在櫃子裡,一旁羅列著咖啡機、熱水壺以及飲水機,另一側的水槽還放置著浸在水盆裡待洗淨的碗盤。

  『王馬君,拖延時間並不會有任何幫助。』

  壓了壓額角略微抽動的青筋,王馬走入茶水室,隨意從櫃子裡拿了個杯子出來,接著把空杯放到飲水機的出水口下,按下開關。

  『果然是……害怕了嗎。』

  按著盛水按鈕的手停了下來,王馬斜眼望了下站在門口的人,隨後無奈地轉身,雙手抱胸道:「你有沒有想過,只要你消失,我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這句話讓眼前的人張了嘴卻說不出話來,他壓低了帽檐,向後縮了縮身子。

  『但、但是萬一最原君真的沒有那方面的記憶呢?』另一道聲音卻在這時從身後傳來,王馬挑起了眉,見怪不怪地回頭,不知何時茶水室的角落又多了一個人。

  那是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且身穿單調舊式男子高中生制服的少年,微翹的紫髮近乎完美地與王馬的髮尾弧度一致,他雙手不安地搓揉著,眼神垂下,完全不敢有與他人對上視線的意願。

  「呦,連你也出來啦?」充滿諷刺的意味,王馬臉蛋上揚了幾分,帶點譏笑的語氣繼續道:「怎麼?捨不得你的同伴被欺負?別這樣嘛——我只是提個可能性,還是說——」王馬嘴角的笑容更甚,「這樣的話需要我也對你說一次?」

  『王馬君……這和他沒關係吧。』

  撇頭看向門口壓著鴨舌帽出聲的人,王馬聳聳肩向後一靠,身子直接靠在了櫥櫃上。

  「我還真是勢力單薄啊?你們這樣一來一句,兩人對我一個,不覺得很狡猾嗎?」

  兩人卻都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了頭。見狀,王馬向前傾了身,紫髮垂落臉龐,正好可以蓋住自己略微黯淡的目光。

  他知道的,這些都不是真實,它們是經由自己大腦的記憶和對那人的認知所構成出來的幻覺……是啊,既然不是一個活人,那麼期望它們做出超出自己預料之外的反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好比現在,他們竟連反論也做不到。

  「真是無聊。」

  ——不是這樣子的吧?

  曾被才囚學院的自相殘殺洗禮過的最原終一,是連這種簡單的反駁都做不到的角色嗎?

  突然,王馬想起了在自相殘殺時和眾人鬧得最激烈的最後最原的那句話。

  『但是,卻沒有人站在王馬君的身邊。』

  不帶友好的陳述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最是清楚,只是現在回憶起來,真是殘忍啊……明明他也有過因王馬受傷而露出驚慌失措表情的時候——

  「尼嘻嘻——」

  這樣的思維非常危險,已經有什麼逐漸崩塌的感覺,但是越理卻越混濁,揮之不去也平淡不了,他不禁放聲大笑了出來,早在看到"最原"時他就已經明白——他得了一種只靠自己也無法醫治的病了。

  真是可笑。

  『王馬君,你的精神狀況又下跌了。』

  「我知道。」

  以謊言為舞的自己,竟也有被虛幻壓得喘不過氣的一天,即便是最喜歡的謊言,到了現在也終於快吃不消了。

  『那怎、怎麼辦?王王、王馬君,現在要直接回診療區嗎?』

  「嘻嘻,連『我是王馬小吉』這句話都說不出口的小角色,倒是很關心我嘛——其實你都是裝的吧?你只是要假裝關心人的樣子,內心其實一點也沒有這種想法吧?吶吶——教我一點吧?」

  『王馬君,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也的確得聽你的不是嗎?最原醬,」手貼著隱隱作痛的上額,王馬輕佻地望向門口的那人,「我會去的,所以你現在可以消失了嗎?」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我很明白唷!你只是個幻影,只是長有一副最原終一皮囊的幻影,就算說話語氣和反應再像也是一樣……既然是由我的腦袋構成,那你講的那些也是我大腦所想的不是嗎?這樣我會不明白嗎?」

  然而最原面上卻透露出了錯愕,他有些試探性地壓低了語調,「王馬君……?」

  不對勁,他的反應明顯不一樣,原本預計看到的應該是對方痛苦的神色才對。王馬視線向上一抬,視野一會模糊一會清晰,重心不穩地後退了一步,最原的衣著早已不是當初才囚時穿著的制服,而是未來機關分發給各個部門的研究白袍。

  不敢相信,王馬撇頭看向一旁方才才和自己對話的另一個自己,只見對方邊後退邊慌張地搖著手,像是想逃避般身形漸漸轉為黯淡、透明。

  ……該死!

  「王馬君?你怎麼了嗎?」

  王馬機械地扭回頭,勉強勾起了笑,手扶著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混亂。

  「啊啦,最原醬自己不也蒼白著臉嗎——」隨便從對方身上找到可以轉移話題的資訊,王馬半瞇著眼眸,自嘲地勾起嘴角。

  聞言最原愣了愣,接著無奈地笑道:「是啊……王馬君的支配力太可怕了……我到現在還是有些心悸。」

  「誒——我現在可沒有對你做那種事喔!」故意澄清自己的罪狀,隨後再找藉口離開,王馬心裡盤算著接下來應對的方向,然而卻遲遲沒有收到回應。

  越想越奇怪,王馬抬起頭,果然看到最原正皺著眉盯著自己。

  「最原醬怎麼這樣看我——啊,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王馬君不覺得自己有釋放支配力嗎?」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王馬一瞬間恍了神,而最原也接續拋來了疑問。

  「王馬君的情況真的穩定了嗎?最近聽說你又跑去打擾其他人的工作,我還以為——」

  不行。

  「我的確恢復得差不多了喔!不然醫師怎麼會放我出來呢——?」王馬雙手攤於兩側,看似無所謂地說著。

  明顯不信的最原直盯向王馬的眼睛,接著卻皺起眉露出了難看的笑容,不對……不太對——

  王馬意識到的剎那空間再次縮回加壓機下那臨終的最後幾秒,口中頻繁竄出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全身不斷折磨自己的痛覺使得自己發顫,他閉上眼不斷告誡自己一切都是假象,再度睜開眼雖然成功回到了那個茶水間,身子卻也因此泛出了不少冷汗。

  「王馬君?你……你沒事吧?」

  「啊抱歉抱歉,尼嘻嘻——剛剛有一瞬間記憶混亂了一下呢!」

  「精神力果然還沒穩定下來嗎?那、那還是去找一下醫師……我陪你吧。」

  很明顯說謊已經沒辦法呼嚨過去,這種時候乾脆用實話來彰顯自己的不在意,既然已經勾起了對方的疑心,那麼也只能轉守為攻,精神力的失控還可以拿來擋一陣子,但是剩下的事情在之後恐怕會更難隱瞞。

  王馬揚起了沒有疏漏的笑,向前踏了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尼嘻嘻,那就先說聲謝啦——我果然最喜歡最原醬了呢——全世界最喜歡唷!」

  「什……」

  才一句話就使得最原慌亂不堪,王馬看著最原明顯帶有熱度的臉,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請、請別總是說出這種捉弄人的話,王馬君!」

  果然——很好撩撥呢。

  王馬瞇起雙眼,眼底卻是包覆著陰冷的深邃。依照最原的性格,恐怕事情不會那麼快善了,接下來應該會是拉鋸戰了吧。

  像是接受了這場遊戲的邀約,王馬的嘴角勾起了玩味的弧度。

  ——遊戲是嗎?

  那麼,他的通關條件便是記憶與幻覺這兩件事情絕對不能被察覺。

  

  

  

  「最原君,已經可以了。」

  抬手扣起衣服上的鈕扣,最原低頭道了謝。

  東條看了眼手中的報告,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也覺得應該盡自己的職責好好勸說一下。然而察覺到這點的最原卻苦笑著抬手制止了她。

  「我知道東條桑想說什麼,不過我想這樣對目前的我來說會更好行事。」

  東條當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理由,她不太贊同地搖頭,開口:「王馬君的支配力已經侵入你的因子裡……如果不好好處理,到最後與你的精神力融合就真的完成契合了,這樣對一名Com來說傷害太大了。」

  不管是被主宰還是不能輕易解契這點來看都是,但是王馬不對勁,最原若是想要獲得更多線索,就不能放棄任何方式。

  「王馬君當時還處於混亂的意識所以沒發現,過不久他稍微穩定後絕對會知道的。」最原手捂著嘴,灰金的眸不時閃過了難以明究的情緒,「王馬君很聰明,一定會進而推斷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後呢?最原君,這不能保證他會心生愧疚說出實情,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王馬君的性格。」

  超高校級的總統,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人牽著鼻子走呢?

  最原自然也是明白,所以他才只能選擇這麼做。

  「王馬君會知道我另有目的,但是他並不會挑明,更準確的說——他會爽快地接受我的宣戰。」

  說到這最原漾出了苦笑,他其實搞不懂連這種事情都要上演警諜對峙的劇情是在胡鬧什麼。

  「契合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打算把它當作是一場遊戲?」

  對於東條的不可置信,最原站起身後無奈地笑道:「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前段時間他頻繁來找我時用了各種方法試探我的記憶……這也是我感覺到精神力不穩定的原因,所以我越來越疑惑王馬君到底是怎麼了。」

  看著東條皺著眉閉上雙眼,最原知道東條還是放不下心。

  「而且我想,能夠靠著他謊言裡的蛛絲馬跡捕捉到真實的也只剩下我了。」

  戴好帽子走到通往外界的門板前,最原停頓了一秒轉身半開玩笑地開口。

  「畢竟我姑且還算是一名偵探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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